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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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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命運忽然眷顧了夏油傑。

在接收羂索的遺產上。

天元的幫助至關重要, 找到羂索的秘密據點,將咒具與手劄洗劫一空,最有用的是獄門疆, 還有一系列次等的封印物與稀奇古怪的咒具。

活了千年的老家夥狡兔三窟,肯定還有別的窩,夏油傑尋找時碰見了羂索的結盟對象裏梅,對方怕也聽說過他的事,知曉他是詛咒師的頭頭, 五條悟的唯一摯友與仇敵,上來沒下死手。

夏油傑輕描淡寫表達:“我與羂索是私人恩怨, 他想用我的身體,但在偉大夢想上,我等殊途同歸。”他微笑著說,“我會繼承羂索的遺志, 要與我結盟嗎?”

二者定下契約, 夏油傑會幫助裏梅覆活兩面宿儺, 他則幫助夏油傑實現死滅洄游,借此機會順藤摸瓜找到羂索為兩面宿儺準備的軀體——虎杖悠仁, 更明確了他的布置。

如此看來只缺真人了。

裏梅對夏油傑沒什麽不滿的, 此人的行動力跟羂索不相上下, 狂奔在實現夢想的道路上,唯一的缺點是他與五條悟間光明正大的戰爭, 讓裏梅的夢想可能中道崩殂,於是問夏油傑勝率。

他說:“一開始只有三分,現在卻提到了五分以上。”他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悟只有在一個人的情況下是最強的,我不會與他一對一, 而是帶著天元圍殺乙骨憂太,祈本裏香收入囊中後,勝率大大提高。”

“此外我會提前在展開攻擊的城市布下限定帳,猴子不可出,一旦放出百鬼夜行,咒術師將疲於奔命。”

裏梅對普通人也一點兒不在意,他曾聽過羂索講述對五條悟的方式,平淡地敘述道:“你跟羂索是很有緣分。”

夏油傑笑問為何。

裏梅說:“你們的想法很相近。”

連在對五條悟這件事上都一樣。

夏油傑說什麽,他說:“所以繼承他遺志的是我而不是別人。”他道,“感謝命運的饋贈。”

此人在定下那些針對咒術界與五條悟的詭計時是非常認真的,不,與其說詭計不如說是堂堂正正的陽謀,為夢想與新世界奔波時夏油傑從不留手。

這或許是五條悟認為自己“運氣很差”的原因,最強從不會動搖,他依舊是當時代的最強大的咒術師,可只有他一個人是最強是不行的。

群體戰,在他奪走天元的現在,倘若輸給高專與五條悟,夏油傑不會樂意。

他跟裏梅說:“天命在我。”

提早知道羂索的存在,誤打誤撞收服天元,這又怎不是一種天命呢?

“不過,為了萬無一失,還有些不得不做的事。”

“首先。”夏油傑委托他的盟友,“可不能留下威脅我的把柄,一方面是情感,我也是人類,自然有人類的親情,他並非劣等的猴子,而是我的後代,只可惜那孩子不能理解我的偉大理想,跟悟站在一起,得將他帶回來才行。”

“其次,就連我都不知道,咒靈操使與咒靈操使間是否能爭奪咒靈的所有權,即便我不認為他有勝過我的一絲一毫的可能,事關創設新世界,要萬無一失。”

“幫我把我的兒子奪回來吧,裏梅。”

……

高空之上,有龍在奔騰,凜冽的風將小夏油傑的眼睛糊得睜不開,年長的自己牢牢鉗制著他。

夏油傑以為自己的力氣夠大了,可在教宗大人面前,他那把力氣只是九牛一毛,對方寬厚的手掌如同鐵鉗,將他雙手背在身後。

他是認真的,夏油傑如是想到。

“這可是千米之上的高空,別掙紮哦。”教宗大人善意地提醒道,“你還沒有能在空中翺翔的咒靈吧,就算掉下去也會被我接住,別白費心思了。”

夏油傑聽他甚至帶著點兒調侃語氣的話,心頭一陣火氣,低聲呵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完全不明白,已經不能思考了。

“也是,這段時間你跟硝子都在地下對吧,悟追著我跑也沒傳信的機會。”教宗大人慷慨起來,對夏油傑極其少見的,坦誠地和盤托出,從他跟三小只認識起,還沒有如此過呢。

大人都是謎語人,唯一的直率的豪傑是九十九由基,小時候有話就說的五條悟也變得看不出心思與情緒,夏油傑、家入硝子跟七海建人都是擅長隱瞞之人。

太反常了。

卻不得不聽他說。

教宗大人道:“簡單說來,感謝你們提供的消息,羂索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外就是,我忽然發現,羂索的夢想跟我是一樣的,所以毫不客氣地接手了羂索的資源,與悟對戰的勝率大大提高了。”

“就是這樣。”

夏油傑有脾氣了,他本不是一個情緒外顯的人,最火的時候也是笑著的,笑著下狠手,可惜,少年人的涵養與忍耐力都不夠,面對的又是完全體的教宗大人,於是他怒極反笑道:“你那離譜的夢想,還有第二個人做白日夢嗎?”

教宗大人才沒被嘲諷道,不僅沒有,他脾氣頗好地解釋道:“不愧是活了一千年的人,與他相比我的計劃太粗糙了。”

“同樣是創造只有咒術師的機會,我做減法,而他在做加法。”

“推動猴子的進化,讓猴子變成人,普通人變成咒術師。”

夏油傑:“……”

怎麽可能做到。

“咒術師與猴子的區別是大腦,特殊的性狀讓我們控制咒力,也就是說,只要找到能夠改變普通人形態的咒靈,這計劃已實現了三分之一。”

“剩下三分之一是收覆這一咒靈。”

“至於最後,則是借由籠罩日本,無處不在的結界將這一頻率的轉變術式發射出去。”

“解釋起來簡單,操作是有難度的,這是一個起碼要綿延兩到三年的大工程。”

“此外,比起啟蒙我更偏愛選民。”教宗大人說,“不是每個猴子都有變成人的資格,需要剔除那些不配進化的猴子才行,目前還沒好的想法,互相爭伐不是好選擇……”

“夠了。”夏油傑再也忍不住了,他近乎憎惡地打斷教宗大人的滔滔不絕道,“為什麽要告訴我。”

“嘛。”教宗大人露出熟悉的無奈的笑,“安心吧,不是術式公開這種手段,只是在最後想要坦誠點而已。”他說,“多了解了解我不好嗎?畢竟,我們是世界上最接近彼此的人。”

夏油傑:“……”

他說得沒錯。

教宗的身上有他不願承認的偏執、冷情與異想天開的自大,最不想承認的是,理智上,他可以理解成年自己的一切行為。

卻冷硬地拒絕道:“不,我永遠都不會成為你。”

他說。

教宗說:“那真是太好了。”

*

虹龍落地了。

夏油傑無法判斷自己在哪,這是一處植被豐富的深山老林,年久失修的神社頂面布滿青苔,一直毫無存在感的裏梅從虹龍的尾巴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他有別的事,或許是搜集兩面宿儺大人的手指,又或許是別的。

夏油不知為何大點的自己將他帶來這,或者說,他不能理解教宗大人所有的行為。

——為什麽會帶走自己呢?

他以為教宗大人更看重五條悟。

而成年的自己,他在此時的腦回路也讓夏油傑完全無法理解,因為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地說:“關於術式咒靈操術,我想交給你的基本教完了。”

搭配咒靈的思路與漩渦極之番都是。

“但時間緊俏,還沒見你真正地展開過極之番,此外,我也想看你拼盡全力能打成什麽樣。”他說,“要不要試試呢,對我毫不留情的戰鬥,可能性微小,但若你奪走我的咒靈,悟與我的戰爭就沒有那麽吃力了哦。”

“說不定就不會被我殺死了呢。”

完全不能理解的,意義不明的行為,他把自己帶到這麽遠的地方,就是為了跟他打一架嗎?

或者說被打?

如此想著,手上卻很誠實地甩開背在身後的特級咒具游雲。

夏油傑他真的,非常非常火大了,不僅如此,他對成年人幾乎有點痛恨。

他到底是怎麽輕飄飄地說出“殺死悟”這種話的。

想要否定,想要否定自己有一絲一毫變成眼前這人的未來。

禪院甚爾降臨在夏油傑的身上,他努力撕扯自己並不壯碩的肌肉,用詭異多變的靈活轉動關節的搏命姿勢惡狠狠地攻向教宗大人,那些積攢了一段時間的廢物咒靈則顯現在他背後的半空中,空氣無端泛起漣漪。

禪院甚爾的功夫註重敏捷,他讓夏油傑將遠攻與進程攻擊相結合,封死敵人的前進路線,而自己卻以詭譎的身形與武得密不透風的咒具擋住同樣將自己算在內的攻擊。

這是他結合從甚爾老師身上學會的身法與自身術式特性開發出的新技能。

教宗大人高興極了,他的移動方式與夏油傑並不一樣,所以不能完全避開,他跟夏油傑說:“當年在薨星宮,我這樣攻擊禪院甚爾,他沒有被我打中哪怕一下,群攻配合特級咒靈是我當時最強的攻擊。”

夏油傑沒有理他,眼神略有些兇狠,教宗大人召喚出天元,天元大人手指在空中劃動,無形的玻璃面遮掩住一切攻擊。

他成為掩護教宗大人的盾牌。

如果能逼近的話……夏油傑想,如果他能觸碰道天元,是否就有奪回天元的可能了?

抱著如此自不量力的想法,他幾乎要伸出手了,但在即將碰到天元衣袖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預感擊中了下,夏油傑想到了禪院甚爾,永遠不要與一個比自己強大的體術大師拼近戰。

就在下一秒,與自己手上咒具一模一樣的游雲甩棍橫掃夏油傑的面,若不是他放棄了收服天元,早就被打中了。

教宗大人又說:“我試圖奪走禪院甚爾的咒具庫——一只能容納無限咒具的四級咒靈,因近身戰遠不如他露出了破綻,從那之後我就明白,不要靠近比自己強大的近戰大師。”

夏油傑說:“夠了,甚爾甚爾甚爾的,他是我的老師,他能夠打敗你,我也可以打敗你。”理智在的話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情感上只想放狠話。

孩子怎麽戰勝得了成年人呢?

“我跟你完全不同。”這麽說著,夏油傑身後浮現碩大的漩渦,那是極之番。

“我不會要殺死悟,我不會跟咒術界開戰,我會用甚爾教給我的體術打敗你。”他說,“正如娜娜明說的一樣,這個世界是很狗屎沒錯,有許多一點兒都不尊敬勞動與拼上性命戰鬥的咒術師的討厭的人,但也有許多好人。”

“像父親母親那樣的好人,為什麽要被殺?”

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最感覺到痛心的點。

教宗大人說:“這是為了新世界作出的必要的犧牲。”

此刻的夏油傑,他砍出右手手刀,他不清楚的是,自己眼下的表現,跟在得知五條悟死亡的十六歲的夏油傑一模一樣。

他用冰冷的語氣道:“果然,你還是去死吧。”

極之番幾欲炸裂。

教宗大人說:“我當然會去死。”

“但不是現在。”

倏忽,從地底深處浮現金色的無形的鎖鏈,以夏油傑為中心,猛地向人襲來,打散極之番,牢牢捆綁著少年。

夏油傑:“?!”

教宗大人半蹲在夏油傑面前道:“獄門疆給了我啟發,羂索找過不少強有力的封印咒具,都是為了悟。”

“譬如它,效果一流,足以讓特級術師陷入沈眠,缺點是發動時間長。”

“不是我們世界的孩子,還是別卷入成年人的戰爭了。”

他寬大的袖子墜落,包裹夏油傑的後腦勺,而他的臉,邁入教宗大人寬大而溫暖的懷抱中。

“說得很好哦,要記住,你不是我。”

眼前一片黑暗,是他的身上的僧衣。

“新世界再見吧。”

“晚安,夏油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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